第九章 海德尔和芹夜

1936年，12月底，Z国SH市，公共租界。

一年后，淞沪抗战就会爆发，这座城市也将会陷入炮火。

葛雷恩·海德尔点燃了一根香烟，然后翻开了眼前的报纸。报纸的内容，报道的是震惊全国的西安事变。东北少帅张学良竟然将常凯申委员长予以扣押在西安。一旦常凯申委员长有个三长两短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这是一家歌舞厅，周围大多都是外国人在跳舞。对于外国人而言，Z国的时局如何他们并不关心，这里只是他们国家的一块殖民地而已。

对葛雷恩·海德尔来说，也是一样的。

“我迟到了吗？”

这时候，他看到前方的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走了上来。他对葛雷恩说的是英语，但是口音非常奇怪。

“不迟。”葛雷恩让男子坐下，说道：“看你的样子，对接下来的期中考试，应该很有信心。”

“有海德尔家族的扶持，我不敢没有信心。一切……都是为了我们的伟大同盟。”

葛雷恩点点头，说：“无论如何，我们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。务必将格尔兹华伦家族的血脉斩尽杀绝，而对付克里斯菲尔德还有戈米尼克家族的事情，交由我们负责。你就好好考试吧，芹夜珣一。”

接着，葛雷恩环顾周围，忽然莞尔一笑，说：“我们家族会很快通过‘洞穴’，以这个时代为楔子，改变我们昔日伟大的轴心国战败的历史。无论是你们日本帝国，还是我们第三帝国。我们会纠正当年伟大元首和东条英机的错误，来让一切都改变。”

“最大的错误之一，就是贸然发动对华战争。”芹夜珣一却是面色非常冷淡，用流利的英语回答说：“当年取得满洲里后，就该好好经营，然而天皇和军部的人陷入了疯狂，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。而后，更招惹了美国，才导致帝国战败。我对战争没有什么兴趣，我想改变的，只是我们国家因为战败而导致的屈辱和牺牲。就因为在太平洋战争上无法抗衡美国，导致国家的制空权沦丧，整个国土被炸得千疮百孔，更被两颗原子弹夺走数十万人的生命，这其中也包括我们家族的先辈，因为战败就切腹的……”

葛雷恩的表情一下难看了起来。

“以前听说你们大和民族的人个个都骁勇善战，悍不畏死，难道说到了平成时代，你们一个个反而不如当年昭和的先辈了？”

“我再说一遍。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日本的人民而已。”芹夜珣一继续正色道：“我们的国家就因为战败，时至今日失去主权，美国人可以在我们的国土肆意妄为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芹夜珣一的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。

他的父亲是自卫队的军官，所以他很清楚所谓的《日美安保条约》是意味着什么。美国人的军队在日本人的国土上肆意妄为，被俄罗斯霸占的北方四岛迟迟无法归来。而对他触动最深的，是他年幼的时候，一位老家是冲绳的朋友，他的姐姐在冲绳被美军强行不可描述，而后自杀。可是，犯下如此罪行的美国人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惩罚。而在日本经济发展到顶峰的时候，又因为美国人强迫日本签订的《广场协议》让日本陷入失去的二十年，迎来了泡沫经济的噩梦。这冲击着年幼的芹夜珣一的心灵，让他明白……二战的失败让日本永久成为美国的从属国。

“我会通过所有的考试……改变原有的历史。”芹夜珣一的双目越发血红：“但我明确说明，这和你们这些新Nazi没关系，和我家族渴求获得的权势没有关系。我所做的一切，是为了要让我们日本不再被美国所支配。根据我们的协议……我们会改变历史，会让这个时代的大日本帝国和你们Nazi德国一起击败美国。我们日本帝国将会占领Z国沿海地带，朝鲜，以及整个太平洋地区。”

“你们会如愿的。我们Nazi德国要的，是包括苏联东欧部分的整个欧洲。我们海德尔家族永远忠诚于元首，也将遵守和你们日本帝国的协定。而要实现这个计划，我们最大的敌人，就是美国。只有将美利坚合众国和苏联都予以灭国，我们这一共同的敌人消失，这一伟大计划才能实现，我们雅利安人的千年帝国才能永恒持续。好了，不多说了，我会赋予你一些我们海德尔家族所拥有的奖励权限，将帮助你除掉格尔兹华伦家族的人。你务必要通过最后的期中考试，并尽早考上Abyss级。”

“你们也务必小心美国人。”芹夜珣一在提及“美国”这个词的时候，那冰冷的双眸就会闪烁难以遏制的杀意，“目前赛巴斯蒂安·克里斯菲尔德已经当选为美国新一任总统，他在成为美国总统后也就成为了美国三军统帅。他们不会放任你们的……”

“没有关系。只要克里斯菲尔德家族不诞生Abyss级考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
“美国是一个绝对不能轻视的国家。轻敌，永远是大忌。”芹夜珣一对葛雷恩·海德尔越来越没有好感：“苏联解体后，美国就是地球上唯一的超级大国。即使是现在这个时代的美国，也是一样非常强大。日本帝国当年对美国开战，是一个巨大的错误。”

“美国会彻底消失的。一定会……”葛雷恩·海德尔拿起桌子上的酒杯，说：“到时候，地球就由我们第三帝国和你们日本帝国平分！”

……

芹夜珣一最初进入魔鬼考场的时候，他并不知道自己家族和海德尔家族的联系。直到赛卡伦监狱的考试结束后，海德尔家族的人立即找到了他。

他这才知道，家族的目的……是想要改变二战的历史，改变日本最终战败的历史。虽然早在九十年代的时候，家族就和政府的极右翼政客往来密切，并为其提供资金，但也没有想到家族居然敢有这样的计划。

曾祖父当年在天皇宣读投降诏书的那日，就切腹自杀了。他切腹的那把武士刀，现在依旧摆在家族最显眼的地方。而家族的人，从来就没有甘心当年的战败。

芹夜珣一此时来到了黄浦江前。他并不知道，海德尔家族的考生盘踞在这个平行世界的二战前的Z国，究竟意图做什么。但很显然，一切不会那么简单。明年就会爆发卢沟桥事变，这个城市将会完全陷入战火。看着外滩上人来人往的人们，他很清楚这些人都将死在他祖国的炮火下。

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战争。但，很多事情只有战争能改变。

“只有日本主导东亚，主导整个太平洋地区，我们才能彻底改变被美国作为从属国的命运。”芹夜珣一喃喃着说道，他很清楚日本政府否定的那些日军在华，和在太平洋地区的各种暴行都是真实的，他对此也深恶痛绝。但他作为日本人，只能选择性忽略这些，为祖国的利益着想。而且，说实话，日本固然是很罪恶，但在他看来美国的恶丝毫不下于日本。美国建国以来对印第安人的屠杀，和日本帝国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？更别说后来他们在太平洋地区的核试验，在中东搅动的风云等……国和国之间没有正义，只有利益。

芹夜珣一从口袋内，取出了那些崭新的剪报。

那上面，大多都是登载太平洋战争，一直到日本战败投降的新闻。

他所在的考场，正是当初在二战后期，李梅投掷的燃烧弹所烧毁的一所学校。所以他在学校找到了这些崭新的剪报，更看见了无数死在美军轰炸机下，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日本平民的亡魂，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。

他握紧了手中的剪报。

“我一定要让历史改变……一定要……”